比赛最后1秒,欧文眼前闪过一道绿色的身影,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拉,但什么都没有摸到。欧文回身看去,篮筐上红色的时间指示灯已经亮起,他的耳边响起了震耳欲聋般的庆祝与呐喊。
虽然比赛已经结束了,但欧文久久没有离开这片自己也曾熟悉的场地,他站在远端看着疯狂涌入场内庆祝的凯尔特人球员,其中不少都是自己以前的队友,那时的他们还只是自己身边的小兄弟,如今却已经成长为了更加强大的存在。
但此时的欧文却没有心思追忆从前,他或许在懊恼,为什么末节狂砍18分的自己在最后一个回合却没有找到终结比赛的机会。又或许,欧文只是在庆幸,庆幸此刻狂欢的人群再也没人关注自己,也没有人还记得欧文此前2个小时内的“互动”,这让欧文可以从容不迫地离开球场,不必再像上次那样被人用瓶子砸头。
但欧文的心里终究是苦涩的,不管再怎么自我安慰粉饰太平,他还是要面对这场被压哨绝杀的无奈失利,以及后续不可避免的联盟罚单。
这是东区季后赛首轮的第一战,篮网与上赛季的首轮对手凯尔特人再度相逢,但两队境遇已经大不相同。去年4-1轻松晋级的篮网如今物是人非,三巨头之一的哈登已经离开,而他们与凯尔特人的排名则是完全颠倒,现在,凯尔特人才是坐拥主场之利的东区第二,篮网只是刚刚从附加赛杀出的东区第七。
因为杜兰特和欧文两大巨星的存在,再加上纽约防疫政策松绑,欧文能够出战所有主场比赛,篮网得到了比历史上任何一支分区第七都更多的礼遇。哪怕在他们附加赛都没打的时候,篮网的夺冠赔率已经高居联盟第三,仅次于上赛季的两支总决赛球队——今年常规赛战绩独一档的太阳和卫冕冠军雄鹿。
所以,当凯尔特人在赛季末期依然努力争取东部第二排名时,不少人都在质疑他们头太铁,偷懒一下滑落到第三或者第四、去打猛龙或者公牛才是更好的选择。但凯尔特人不为所动,依然稳稳地拿下了东二位次,以逸待劳准备与篮网的复仇之战。
在这场惊心动魄的系列赛首战中,凯尔特人大部分时间都在掌控比赛节奏,第三节一度将分差拉开到15分,但欧文在末节初大秀操作率队完成反超。关键时刻,凯尔特人先是攻击篮下得手,然后成功防下篮网的最后一攻,靠着塔图姆的压哨上篮绝杀将胜利收入囊中。
这可能是首轮系列赛G1最精彩的一场比赛,但在客场表现无可挑剔轰下全场最高39分、差点就能拿回主场优势的欧文,心里却并不痛快,他不光得在场上面对凯尔特人铁桶防守阵的围剿,还得分心跟场下的球迷斗气,最后又被绝杀,可以说是相当难受。
比赛结束之后,NBA记者Nick Friedell总结了欧文在本场比赛的四次“出格”行为:命中投篮后朝场边球迷竖中指、发边线球时脑后竖双中指和做哭泣动作挑衅、比赛后在球员通道回应绿军球迷“食我大吊”、赛后采访中连爆三个粗口……据薪资专家Bobby Marks表示,欧文最多将因为本场比赛损失5万美元。
在赛后新闻发布会上,欧文回答了不下10个问题,但其中只有2个跟比赛有关,一次是谈对失利的整体看法,另一次是对杜兰特状态不佳的评价,其余全部都是他跟球迷的场外纷争。趁着记者提问的档口,欧文把自己心里想说的一切都倒了出来,先好好过了一把嘴瘾,可是然后呢?
每场比赛就能挣35万美元的欧文当然不会在意罚款数字,联盟也不可能因为这些“小事”就处罚欧文的上场资质,但他对球迷行为不能视而不见、反而火上浇油的举动,无疑将带来更加猛烈的反扑和无穷无尽的麻烦。
而且,欧文这些乱七八糟鸡毛蒜皮的事情还会影响球队里的其他人,欧文自己或许可以克服,毕竟他遭遇这样的客场待遇也不是一家两家了,但篮网剩余球员也不得不跟着去答复诸如此类的相关问题,对球队整体备战显然是有害无益的。
现在还计较欧文与凯尔特人球迷孰对孰错、先撩者贱,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。欧文自由身当然可以随便加盟任何球队,但他违背对凯尔特人的公开承诺和季中破坏球队氛围都是实打实的;凯尔特人球迷也可以抱怨欧文踩踏球队logo、整天酸言酸语什么“被抛弃的前女友”,但以前的扔瓶子和人身攻击都是不可原谅的过线行为……事到如今,这根本就是一笔糊涂账。
但欧文自己必须搞清楚一件事,他的工作就是千方百计地把球打好,一言一行都必须向球队和队友负责,这才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。而球迷是看球的,他们不能上场比赛,除了为主队加油助威,向客队球员喝倒彩、甚至在言语方面有所出格,都是十分常见的事情,也是他们唯一能够“帮助”主队尽可能拿下胜利的唯一办法,每一位职业球员都应该、也必须处理好这种情况。
对于像奥尼尔、巴克利这样的老派球员,他们反而“喜欢”客场球迷的喧嚣,因为在他们看来,只有最好的球员们才配得上这种“待遇”,而球员自己必须停止孩子气式的抱怨,用自己足够给力的表现拿下胜利,这才是唯一正确的回击方式。
哪怕是从最功利的角度来看,跟球迷打嘴炮除了激发声势更大的“报复”、继续对自己和球队形成不必要的干扰之外,几乎没有任何好处,逞一时口快并非什么明智之举。
当三天之后欧文再度回到这片场地,凯尔特人球迷无疑会拿出更加火爆的方式去回应他。欧文要做的就是继续今天这样高水平的发挥,并且帮助球队带走一场胜利。虽然每个人都说,季后赛是从主队输球才真正开始的,但系列赛0-2落后逆转成功的概率只有7%,这绝不是篮网想要的理想局面。
每一次与绿军在赛场重逢,欧文总会在赛前说出“一切已经过去”、“我们都要向前看”这样看似成熟的话,但他在场上的表现却总在提醒我们:欧文不仅没有“向前看”,他甚至向后退得更远了。
与人斗固然其乐无穷,但这是一柄双刃剑,驾驭不好自身情绪被反噬也是常有的事。
不同于集体协作更强的凯尔特人,篮网是一支完全依靠两大巨星驱动的球队,欧文的所有行为都在影响着球队的每一个人,他已经因为疫苗问题耽误了球队大半年,如今好不容易才能心无旁骛地上场比赛,就不该沉湎于过往的恩怨情仇,而是专注在球队的争冠大业之中。